星期三, 十月 27, 2010

每年的今天


(生日后这一夜睡得不安稳,梦里尽是杂乱无章的片段和走马灯似的熟悉脸孔。夜里醒过来。知道心里是有话想说,于是写下这篇文字。)

早上醒过来刚好是九点钟,印象深刻因为这正是自己的报生纸上记录的出生时间。

身旁的老公马上提醒睡眼惺忪的女儿,赶快跟妈妈说生日快乐。自己却是没有忘记,马上先叫女儿念了一句阿弥陀佛。

“是给外婆念的。”女儿有听没有懂。老公却是默不作声,没有再接下话。

没错,生日也就是母亲受难日。许多年来从来不敢忘记,却是当上了妈妈之后这三年来,感受才特别深刻。

吃过早餐后赶赴诊所。原本是昨晚的产检,因为医生突然告病假所以改到今天早上。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。原来医生真的也会生病。

宝宝已经17周了。小生命在超声波检验下明显活跃。拳打脚踢手舞足蹈的,让小姐姐在一旁看得不亦乐乎。

医生问了一句:“”要当姐姐了?要弟弟还是妹妹呢?”

小瓜立刻回以标准答案:“要…弟弟…妹妹…”

每次都这样回答,也不知道她是弟弟或妹妹都可以,还是弟弟和妹妹总共要两个。

妈妈可不行。这次怀孕害喜状况不断。即使已经四个多月了还是食欲不振时常作呕。受不了。我告诉自己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怀孕了。

难受的当然还不止这一些。想到到时候剖腹要被送入手术室任人鱼肉,之后还要熬一段上下床都痛得死去活来的大约一个星期时间,还有坐月子时的足不出户,等等等等。也不敢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了。

谁叫一切都是自己甘愿受啊!

都是缘份啊。缘深缘浅。早已注定。

两年前坐月子,当身边没有人时,我经常会一个人出神望着怀里的宝宝,然后眼泪不自觉就不停掉下。脑子总是不停回想,自己当初和母亲从来就没有这样相近的机会。只来得及在她的子宫里呆上十个月。那条脐带,是彼此曾经最亲密,也是唯一仅有的联系。

不曾喝过母乳,不曾被母亲的怀抱温暖过,与母亲的生命交错就仅在那短短十个月。所以现在自己一直提醒自己,要愈加珍惜每一个和孩子同在的时刻。

这个生日感触特别不一样。可能因为身边已经跟着一个小不点,肚子里又怀着一个的原因吧。生命就是如此奥妙。结婚怀孕生子,走到人生这个阶段了,很多简单的道理却好像现在才能真正体悟。

傍晚时分老公突然心血来潮,临时约了两个朋友一同唱K,算是给我庆祝生日。朋友都有工作在身所以迟到了,前两个小时都是我们夫妻俩和两岁的女儿在抢麦克风。流行歌、老歌、儿歌统统都点。懂事后第一次踏入卡拉OK的女儿简直是high到不行,还特别规定爸爸不可以和她合唱“蝴蝶”。

已经一段时间没有泡卡拉OK的妈妈点歌的感觉明显迟钝了,尽点一些已经有年纪的歌。后来一看到梁文音的最幸福的事,不假思索就按下去了。

MV播到最后时,妈妈已经不是在唱歌了。看着不同人物在那个公共电话前,拨电到自己最想念的从前时,自己的眼泪就不停使唤,一下子溃堤。

明白背后原因的爸爸,已经习以为常了。而旁边那个还在兴奋着的小瓜,看来也已经习惯妈妈的突然风云变色。两父女就那样对着妈妈笑,让妈妈也不好意思,赶快抹一抹眼泪,陪他们继续笑下去。

如果可以,我是不是也想投一块硬币,也拨一通电话,到那个其实自己也不熟悉的从前。就告诉妈妈,我现在过得很好。只是不知道,她会想念我吗?这个她来不及认识的小女儿。